在窑洞为毛主席演出

东方欲晓 石鲁

    今年是《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发表65周年，我想起了60年前在毛主席身边的一次演出。

    1947年，我才14岁多，已是入伍近三年的一个小兵，在晋绥平剧院是个小演员。当时，国民党侵占了延安，党中央和毛主席撤到陕西米脂县的杨家沟。1948年春节前夕，我院奉命为党中央召开的一个重要会议演出。消息传出，全院同志沉浸在无比兴奋之中。经过几天的组织动员和必要的准备，我们踏上了渡黄河、去陕北的征途。沿路不断遭到敌机的袭击。记得在佳县横渡黄河时，数架敌机向我们扫射，几匹驮道具的战马惊得落入水中。经过一个多星期的长途行军，到达了中央驻地，稍加休整便投入了紧张的演出。大约是在我们到达的第三天，毛主席在百忙中接见了剧院的全体同志。主席给我们讲了文艺如何为政治服务、为工农兵服务的问题。毛主席风趣地说，现在国民党统治区的人民还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他们总有一天要解放的，就跟你们演戏一样，将来总有一天那些跑龙套的要打倒穿龙袍系玉带的。毛主席把手翻了翻，比示着说：就像这样翻个边，让跑龙套的当家作主，这一天不会太远了。毛主席简明易懂的语言，形象生动的比喻，引起了阵阵欢笑。我们觉得眼明了，心亮了，浑身暖烘烘的。

    给党中央、毛主席演出的剧场设在一个古庙的露天大院，毛主席和中央领导同志就坐在舞台对面的一间厢房内观看演出。他们几乎是场场必到。毛主席特别喜欢看小演员的演出，不论哪出戏，小演员的每节唱段，都博得了毛主席和中央首长的阵阵掌声和叫好。为此，剧院领导挑选几名小同志，赶排了《捉放曹》和《武家坡》两个折子戏，我分别扮演《捉放曹》中的陈宫和《武家坡》里的薛平贵。毛主席每次兴致勃勃地看了我们的演出后，都高兴得拍手鼓掌。一天晚上，北风呼啸，大雪纷飞，演出不能正常进行。毛主席就请平剧院选几个唱腔和武功较好的小演员到他的住地去清唱和练功。晚上8点多钟，我和霍洪亮、郭玉培等以及两位琴师来到毛主席的窑洞。窑洞里陈设简洁，灯光通明，温暖如春。毛主席、陈毅等首长都在座。第一次距离这么近给毛主席和中央首长表演，我们的心很激动，紧张和欢乐交织在一起。表演开始，我和霍洪亮首先唱了《捉放曹》，我扮唱陈宫，他演曹操，毛主席边听边高兴地用手指在腿上弹着板眼，并连声赞扬唱得好、唱得好。唱完之后，开始练功，我们一会儿翻小翻，一会儿拿元宝顶。表演赢得了阵阵掌声和喝彩声，使夜晚的窑洞一片欢腾。表演结束，毛主席亲切地逐个询问我们：你多大年纪了？你们出来当小八路父母亲放心不？这天晚上，我们还做了毛主席的小客人。在窑洞里，痛痛快快吃了顿夜餐。毛主席拿出外国朋友送的肉罐头给我们吃，陈老总谈笑风生，不时地往我们碗里夹菜。吃完夜餐，已是晚上十点多钟。我们的住地离窑洞虽然不远，但毛主席还派人一直把我们送到家。

    晋绥平剧院在杨家沟短短的半个月时间，中央几乎每天都派人到剧院驻地来看我们。记得是年三十的那天下午，毛主席把外国友人送给他的香烟和糖果派人送到剧院来，毛主席还写了一封信，要平剧院的领导把烟分发给会吸烟的同志，糖果给小同志吃。毛主席想得多周到啊。我们十几个小鬼捧着毛主席送来的糖果，欢腾雀跃，一时谁也舍不得吃，但心里比喝了蜜还要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