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发现】魏源故里

魏源画像

　　魏源故居，曾是养在深山人未识，自从上瑞高速湖南段开通之后，游访的客人逐渐多了起来。

　　魏源系邵阳金潭即今隆回县人，皇皇巨制《海国图志》的编撰者，中国近代最著名的启蒙思想家，也是我国睁眼看世界的第一人。虽说哲人远去时不可追，但其故居存留的信息未泯。徜徉于爱国心炽烈的庭院，触摸那强国梦温馨的床沿，寻踪在一代哲人孵化的山窝，定当别有一番高远的陶冶……

　　一天清晨，我们从长沙驱车前往，长怀高速一路畅通，近300公里车程，两个多小时就到了隆回县城。出县城二三里，渐入山水田园诗一般的意境。道路两旁，尽是绿色。重叠的田亩，由嫩绿而深绿，一层比一层更绿；舒卷的山峦，苍松翠柏，茂林修竹，簇拥在绿海一旁；村落边、山脚下，偶尔显见一丛芙蓉花，红艳艳花开像一团火，恰是这万绿丛中的极好点缀。

　　车行越往里就越绿、越美，也许是筑路人怕惊扰了这铺天盖地的绿色，连道路也变得窄了。加之需避开不时穿行的牛、羊和大摇大摆的鸭群，行车不得不放慢速度。趁此机会，同伴们把车窗玻璃给放下来，大口呼吸着沁人心脾的新鲜空气。在陶醉于这绿色景致的尽情享受中，不知不觉地便来到了魏源故居的前坪。

　　跃入眼帘的是一座木结构的四合院，两正两横，前面是宽阔的庭院，屋后辟有玲珑别致的花园，整个建筑布局完整，脉络清晰，极具湘西南清代民居风格。最为别致的要数魏源的读书楼，占居了院南面一栋横屋的整个楼层，依次为魏源书斋、塾师卧室、讲堂、书房。魏源自1794年诞生至1820年迁居江苏宝山其父魏邦鲁任所，其间26年大多就在这书斋里度过。

　　据解说员称，魏源自幼资性聪颖，嗜书如命。他平时痴迷于书，懒怠下楼，时间久了连自家养的狗都已认不出他来。由于此事，他小时候还落了个“狗不识”的诨名。读的书多了，博闻强记，久而久之还练就了他那过目不忘的特殊记忆力。这番生动的解说，使我联想到前不久读的《伟人都懒惰》的一篇文章，说是牛顿、阿基米德、门捷列夫、毕加索等都以懒惰著称。爱因斯坦为世所公认的四体不勤，超级懒人达尔文甚至惰怠出门，卡尔•马克思早年靠老母养活，后来则全靠恩格斯资助。看来魏源也不例外，伟人都有懒惰的一面，但又极具专注的天性。

　　所谓“目下十行字，胸藏万卷书”，说的就是魏源博览群书、过目不忘的本能。清道光二十五年魏源考中进士，次年赴京大考，从家门口的金水河乘舟直插辰河，走资江入洞庭时正遭遇逆风。为减轻船只载重，魏源将看完的书都丢入湖水中。船家问他何故将书丢掉?他说：“书读了也就记住了，毋需加重累赘。”船家不信伸手将书接过来对照，魏源倒背如流果然只字不差。此后，魏源丢书过洞庭一直传为美谈。

　　魏源故居的楹联，大多为魏源少时居家所作，弥足珍贵，堪称稀世奇观。院前八字墙槽门的楹联，魏源撰其居所是“沙洲回碧水，朗月照金潭”。读书楼讲堂内楹联：“读古人书求修身道，友天下士谋救时方”，乃魏源七岁时所作；前正堂屋楹联：“功名待寄凌烟阁，忧乐常存报国心”，为青年魏源所撰。由此似乎窥见，赤子报国，匡时救世，方为魏公奋发读书的原动力；开放革新，通经致用，当是魏公成就大业的真功夫。此外还不得不提起的是，龚自珍曾为魏源写有一幅楹联，曰：“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综一代典成一家言”，堪为其最真切的人生写照，因而一直悬挂于故居后栋的正堂屋门楹上。

　　魏源以身许国，闭门寒窗二十余载，而立之年受江苏布政使贺长龄之聘，撰《筹漕篇》、《筹鹾篇》和《湖广水利论》等多有创意，后又助江苏巡抚陶澍办漕运、水利诸事多有建树；年且五十尚投入两江总督裕谦幕府，亲赴前线参与浙东抗英之战。后见清廷和战不定，昏庸误国，愤而辞归著述，有经学、史学、文学、佛学著作多种存世，特别是其58岁时编撰成书《海国图志》100卷。该书鲜明提出，“以夷攻夷”、“以夷款夷”和“师夷长技以制夷”，主张学习西方技术，创办民族工业，自行制造战舰、火器等，使国家富强；并提出改革中国军队，创选兵、练兵、养兵之新法，做到“以甲兵止甲兵”。这种富国强兵的开放革新思想，终不为清庭所用，结果反倒成就了日本明治维新，使得隔海觊觎的日本很快强盛起来。

　　魏源对日本的影响力，在冯伟林先生的《谁与历史同行》中有过描述。这里引用他的一段原文：“1850年，湖南邵阳人魏源写的《海国图志》传入日本，许多迫切需要了解西方情况的日本思想家纷纷争读，并把他奉为‘海防宝鉴’。他的《圣武记》、《明代食兵二政录》等著作，也被陆续翻译过去。日本史学家指出：‘幕府末期一些进步的日本学者、文化人，经由中国输入的文献所学到的西洋情形与一般近代化，并不比经过荷兰所学到的有何逊色，有些人的思想倾向于开国主义，其契机是读了中国人的《海国图志》。’《海国图志》等著作使日本人猛省，随后掀起巨大波澜。于是，一场自上而下的改革运动就不可避免地发生了……”

　　10年前冯伟林先生访问日本时，曾因与魏源同为湘人而受到特别礼遇，今日则由于交通条件的改善，拉近了湖南同世界的距离，日本组团前来魏源故居的游客也开始多了起来。据故居管理人员介绍，在日本还有专门研究魏源的学会和民间机构。一位来此拜谒的日本友人表示，修缮魏源故居若我方允可，他们想动员民间选择在附近建个庙宇或魏源纪念馆。可见，虽说是南岳山的菩萨显远不显近，但菩萨还是够灵验的了!在魏源诞辰200周年时，赵朴初写有一副长联：“世但知公之政论文章，特感精诚缀集牟尼无量寿；虽未见身后怒潮战鼓，喜酬夙志奋起神州二百年。”魏源虽只活了63岁，却能永垂得此无量之寿；在生时未见国富兵强，但二百年后神州奋起壮志得酬，魏公在天之灵当得以笑慰九泉了!

　　山清才水秀，人杰则地灵。魏源居处多有名胜，可谓步步皆景，处处生妙。故居背后的笔架山，崛起于田畴平地，其三座主峰尤似三尊天神，争相护卫着这庭院，又恰如立地擎天的一座笔塔，时刻伴撑着哲人那惊天地、泣鬼神的神来巨笔。庭院左侧一箭之遥的魏源湖，数十里水面，碧波粼粼，湖畔青山逶迤，深藏千年鸟道的奥秘。每当春夏之交候鸟迁徙时节，山前山后百鸟翔集，故称之为“打鸟坳”；如今这里已被列为湖南省鸟类自然保护区，地名也由打鸟坳更名为“百鸟朝凤”。此去不远便见层峦叠嶂，唐宋以来古刹名寺、道观庵堂，尽藏深山通幽处，但闻轻烟有钟声。

　　甚值一游的白马山宝莲仙寺，相传当年陈友谅为朱元璋所败，其三个女儿永贞、雪女、神女骑白马寻找父兄，追兵将至，三女急中生智退马上山才得以脱险；尔后三女企盼父兄顿足高呼，至今石板上还留有深深的足印。后人将这石板取名为赤足岩，并于清嘉庆年间修宝莲仙寺，塑三位仙姑神像以祭奠。魏源20岁时曾来此游历题联以记之，曰：“避乱入山倒印蹄痕迷寇贼，绩麻度日尚存心迹救民生。”

　　距仙寺二三十里之深山处，则是花瑶原生态部落，神秘的梅山文化，林木苍苍，崖峡莽莽，民俗奇异，当为寻幽探秘之佳处。南面的滩头镇，产矿石香料与皮纸，隋唐时被誉为“仕女纸都”，到明清时期滩头香粉纸被列为贡品，至今仍远销海外。滩头年画也堪称中华一绝，鲁迅先生幼小时候收藏的一幅《老鼠娶亲》，就源出于这个小小滩头镇。

　　更为称奇的是，故居东去三五里地，有雌雄两眼温泉。雄泉名高洲温泉，有泉眼自然冒出；雌泉为20世纪六七十年代探得，某部曾想在此建立疗养院，后因林彪事件而作罢，近年来得以开发冠名魏源温泉。两泉相距十余里，高洲温泉含多种微量元素，可强身健体亦可饮用；魏源温泉含硫量适中，皮肤保健疗效极佳。若两家温泉交替浴泡，夹以每日来回步行半月余，则身轻气爽、百病俱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