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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河而居的村庄

作者:王 锐 来源:2024年第16期 发布日期:2024年09月12日 04时11分15秒 编辑:陈家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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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好快。好像刚刚立春呢!不知不觉间盛夏又至。对湖区而言,盛夏来临,涨水的日子也到了。

我生长生活在澧水河畔,从小对潮涨潮落、水大水小早就习以为常,甚至习焉不察,因为水就是我们的邻居,也是我们的玩伴。冬天河道几乎见底了,屋前小沟小港只剩下杂七杂八的枯蒿枯草在沟底荒芜着,生活用水只得担着两只水桶前往河心挑。春天河水渐涨,屋前的沟港也便有福了,水清凌凌伴随着春天的脚步徐徐上涨。少年们取出隔年的钓竿,或蹲在自家门前的沟港旁撒一个窝子安静地放竿垂钓,或沿着沟港边疾步行走边将钓竿挥得“唰唰”作响。夏日刚至,河水满溢,有时为了减轻河道压力,有时为了抗旱之需,需要开启穿堤而过的水闸放水进垸,屋前的沟港便盛了满满的外河河水。少年的我们人手一个自制的竹筒水枪,蹲在沟港岸边吸满水,开始了相互间的追逐打闹。秋天是最好的时节,尤其是深秋时,外河的水渐渐退去,但又尚未露出河床,屋前的沟港和外河相互连通,这一片水域就成为了渔民的乐园。傍晚撒网,早起收网,撒出去的是希望,收拢来的是富足。

村庄紧傍河堤,澧水河就在河堤外面。水是村民的依存,也是村民的生活源泉,有水的滋养,生活才有滋有味无声无息一路向前。那时还不兴外出务工,村民们都不声不响地生活、劳作,时而忙碌,时而悠闲。因为远离了城市和小镇码头,既无电视也少电灯,没有任何诱惑可言,大家生活得从容淡定。

但是夏天洪水来临了。那是我记事起的第一次河水暴涨,没多长时间,河水已经涨至离堤面不到一米的距离。村里的青壮年都已抽调上堤防汛,各家各户只剩下妇幼老弱。河水继续缓慢上升,雨不紧不慢淅淅沥沥。这时,一会儿听说哪个堤段已抢筑子堤了,一会儿传来哪个堤段已被水淹。一个个坏消息接踵而至,却无法确证,大人们更加提心吊胆。夜里睡在垸内,听雨水滴滴答答地打在房屋的瓦楞上,不免让人胆战心惊。过了几日,有村人终于按捺不住,开始往河堤上搬家什,在堤面上找一块地方搭建临时住所。一家做了引导和示范,村里家家户户陆续行动起来,人口多的人家,跑几个来回整个家便搬上了河堤。我家人口少,加之我和姐姐年纪小,父亲在乡镇工作回不来,搬家的重任就落在了母亲肩上。我和姐姐虽然只是来来回回帮着拿些小家什,但一双赤脚在烂泥里泡到溃烂,疼痛难忍。大人们眉头锁得更紧了,因为是否溃堤还不确定。即便不溃堤,受外洪内渍的影响,田地里的庄稼只怕要绝收了。

河水终于退去。有消息传来,原来是河对面的垸落溃决了。更多的担忧写在村民的脸上,只因河对岸居住着大家的亲人。这时,持续月余的雨悄然停歇,河流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人们陆陆续续把临时搭建的家又一一搬回垸内,并开始打探溃决垸落亲人的消息。得知亲人们已平安上岸,村民们悬着的心才逐渐放下,开始了接济亲人和救灾减灾的忙碌。

居住湖区,紧傍河堤,那些年水涨水落反反复复上演着,冬筑堤夏防汛早已成为了湖区人们生活的一部分。前些年,三峡大坝投入使用后,即使盛夏水涨,澧水只是呼啸快速通过河道,终于不见了往日洪水迟迟不肯退去的险情。

如今,老家的村庄依然与河为邻,却在夏季少了许多紧张和担忧,多了一份恬淡和闲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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